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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内民宿面临洗牌,疫情让“大考”关口提前
发布时间:2020-02-15
关停、投资受挫,部分网红民宿更面临“众筹”资金还款的压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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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内民宿经过六年发展,尤其是2018年以后数量快速增长,以江浙沪、云南、厦门为重点区域,形成了规模化、连锁化、高端化的趋势。与此同时,由于同质化竞争严重,2019年国内民宿增长乏力,进入瓶颈期,面临入住率持续下滑的困境。
对国内民宿业来说,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影响,不仅仅是春节预订取消的损失,更是2020年的全面洗牌——关停、投资受挫,部分网红民宿更面临“众筹”资金还款的压力。但从长远来看,民宿本来就是慢行业,此次疫情打击了泡沫化的投资热潮,反而可以让民宿行业回归本质。
受访者01:顾军,乡伴创客学院院长,田园梦想家创办人。
“春节是漫长淡季之前,最后一次赚钱的机会”
新京报:据一些民宿老板说,春节是他们的营收旺季,此次疫情导致订单临时取消,损失惨重,你怎么看待此次疫情给民宿行业带来的经营压力?
顾军:对民宿来说,春节之后是长达3个月的淡季,因此可以说春节是漫长淡季之前,最后一次赚钱的机会。而此次疫情的突然暴发,让很多度假型民宿可能至少4个月“颗粒无收”。其中,三亚、云南地区的民宿受影响最大,北方会好一点,毕竟春节期间本来就是淡季,有的民宿甚至是休业状态。
整体来说,民宿在此次疫情中受到的影响比酒店和餐饮要小一些,毕竟体量小,在非常时期有一定灵活性。民宿的运营成本主要是租金和人工,因此大型民宿,比如重投资的精品民宿、连锁化民宿的运营压力会更大;而自有物业的单体小型民宿压力相对小一些。
新京报:目前阶段,民宿应该做些什么来降低损失?
顾军: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疫情发展还不明朗,很难有明确的应对措施。如果第一季度疫情就能结束,4月之后各家民宿可以逐渐开业,还不会有大面积的伤害;但如果整个上半年“报废”,那势必会关停一大批民宿。未来两周是比较关键的阶段,基本可以预估此次疫情的影响周期,另外国家更多的政策也会相应推出。
大面积关停无法避免,要避免民宿产业硬着陆
新京报:目前民宿行业的最大困难是什么?
顾军:对民宿行业来说,2020年本来就是“大考”之年。尤其是那些网红民宿面临“众筹”还款的关口,而此次疫情让下半年的“大考”直接提前到第二季度。2016年、2017年,正值民宿最火的时期,有些网红民宿资金的30%-40%来自众筹,它们无疑会受到重创甚至破产产生坏账。一些前期就有资金问题的民宿,有可能会在疫情之后发生“暴雷”,从而牵连整个民宿行业。
新京报:哪些援助和政策对民宿行业来说是切实有效的?
顾军:减免租金和免税当然很重要,但仅仅这些是不够的,还需要一些针对民宿的援助性资金。然而,民宿是一个小而脆弱的产业,又非常分散,差异性极大,很难有针对性的政策能全面覆盖。可以说,2020年民宿大面积关停无法避免,要避免民宿产业硬着陆——也就是说,对于今年可能出现的大规模关停、烂尾甚至债务破产,各地政府要有准备及相应解决措施,不要让刚刚开始的民宿产业受到长期重挫。
重新洗牌,民宿行业回归“慢行业”本质
新京报:疫情结束后的民宿消费市场会发生哪些变化?
顾军:人们更需要性价比高的乡村度假,简单地说,就是去周边的乡下透一口气,而不是像之前那样,在消费升级氛围中一掷千金,追求时尚的、个性化的高端民宿。国内一些民宿的价格太高了,有人开玩笑说,在莫干山的民宿住一晚的价格,可以去一趟马尔代夫了。
新京报:这次疫情之后,整个民宿行业的市场格局会发生什么变化?
顾军:国内民宿肯定会大洗牌。一方面,重投资的网红型民宿,也就是说那些小型精品度假酒店类型的民宿会走下坡路,一大批将离场;小而美的单体民宿则继续获得发展。另一方面,民宿投资也会受挫,2020年新民宿这块可能成为空白。但从长远来看,民宿本来就是慢行业,利润低,回报率低,此次疫情打击了泡沫化的投资热潮,反而可以让民宿行业回归本质。
新京报:民宿应该如何自救来迎接疫情之后的市场复苏?
顾军:不同区域的民宿运营模式不同,尽量利用本地生态圈来实现区域性自救和携同性自救。以莫干山民宿为例,作为重投资民宿群落,虽然在疫情中受到很大损失,但由于已经形成比较成熟的本地民宿生态圈,可以通过联合本地民宿业主和房东,共同分担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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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,全国民宿入住率总体比上一年下降了10%,尤其以丽江、大理为“重灾区”,莫干山也很明显。目前国内民宿行业的最大问题就是数量太多,行业人士认为,在这种情况之下,即使没有此次新冠肺炎疫情,2020年全国民宿依然是下行趋势。
疫情期间,民宿老板们一方面承受着房租、人工成本及现金流的压力,另一方面又以乐观的心态,准备等疫情结束后,免费为奋战一线的医护人员提供度假客房。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,各家民宿只有做好内功,提高品质,才能有机会在2020年的“洗牌”中生存下来。
受访者02:夏雨清,资深民宿人、借宿创始人、黄河宿集发起人。
疫情过后出行的小高潮,将拉升五、六月乃至九、十月的入住率
新京报:如果没有此次疫情发生,国内民宿行业在2020年的预期是怎样的?
夏雨清:从2017年开始,民宿整体入住率就在下行。2019年,全国民宿入住率总体比上一年下降了10%,尤其以丽江、大理为重灾区,莫干山也很明显。莫干山作为中国民宿的高地,也是行业风向标。数据显示,莫干山民宿的客流量虽然年年上升,但单家民宿入住率越来越低,很多头部品牌2019年的入住率降到50%以下。
国内民宿行业的最大问题就是数量太多,尤其是局部地区,比如2013年莫干山民宿不过30、50家,2019年已经超过1000家,而且体量也越来越大,房间越来越多。在这种情况之下,即使没有这次疫情,2020年全国民宿依然是下行趋势,只是疫情加剧这种趋势。
新京报:此次疫情对民宿的损失和影响会有多大?
夏雨清:春节、五一和十一黄金周是民宿的三大传统节日。而此次疫情暴发时,正遇上春节——那六七天,以往几乎每一家民宿都会爆满。据我了解,很多民宿因为退订和物质浪费,大概损失了二三十万元,有的可达80万元,客房越多,损失也就越大。但是,由于春节之后的二三月是传统淡季,入住率很低,所以对大部分民宿来说,损失只是一个黄金周,还能承受。当然,也有部分全年入住率很高的民宿,损失相对会更大一些。
疫情对民宿的短期影响是很明显的,估计关门停业要延续到三四月,尤其是四月,作为民宿的回暖期,这段时间也会有一些损失。但从长期来看,疫情过后,会有一波出行的小高潮,将拉升五、六月份乃至九、十月份的入住率。
更大的压力源自租金,暂时停业是降低损失最好的方式
新京报:疫情对民宿老板和民宿行业带来的具体压力表现在哪些方面?
夏雨清:疫情影响最大的就是现金流,每个行业都深受其害,民宿也不例外。对民宿来说,除前期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投资外,日常运营成本还包括租金、人员工资、OTA佣金、布草洗涤、能耗等。
不过,民宿体量普遍较小,按国家标准,一般不超过15间客房,因此员工也少,一家店一般也就六七个人。所以相比酒店来说,民宿人工成本低,抗压能力也就会强一点。但是,一些连锁自营品牌的民宿压力则更大、更艰难。
除人工成本,民宿更大的压力源自租金,尤其是位于景区和大城市的民宿,比如杭州西湖周边、厦门、丽江、大理等,租金压力会很大。而真正在乡村的民宿,相对于投资来说,租金反而可以忽略不计。
另外,还有一部分民宿老板,开民宿只是副业,为了情怀而投资,在特殊时期,这部分民宿老板的压力反而更大,等于他有两个行业的压力需要承担,都“嗷嗷待哺”。
新京报:目前民宿老板的情绪怎么样?他们在做什么来渡过难关?
夏雨清:大部分民宿老板都是很乐观的人,最近好多民宿在发起医护人员免费住的活动,准备等疫情结束后,免费为奋战一线的医护人员提供度假客房。
其实,这个时间点民宿业很难自救。平时,很多民宿都会帮乡亲卖一点风物特产,自己也赚一点,比如春笋,但目前受困于物流停顿,也无能为力。眼下,我认为遵守国家和地方政策,暂时停业是降低损失最好的方式。
如果银行能提供短期低息贷款,那是民宿的大幸
新京报:目前民宿行业最困难的是什么?需要得到哪些帮助?
夏雨清:现金流。民宿行业最困难的,一定是现金流。大部分民宿业者都是租赁房子,没法贷款,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扛过去。如果银行能提供贷款,比如短期低息贷款,那是民宿的大幸。
新京报:疫情结束后的民宿市场会发生哪些变化?
夏雨清:其实在前两年,民宿行业就已经在开始洗牌。由于民宿行业过快发展,导致鱼龙混杂,一些农家乐级别的乡村住宿也混充民宿,卖高价,无服务,带来很多投诉,损毁了这个行业的名声。未来,民宿行业就像别的行业一样,只有优质品牌才有机会活下去,像以前那种民宿开一家赚一家的年代过去了,疫情无疑将会加快这一轮的洗牌。